南京九华山下的北京东路上，车辆川流不息，一派繁忙景象。很少有人知道，80多年前，这里潜藏着一家细菌武器生产工厂。
绝密运行的“死亡工厂”
由部队首任部队长石井四郎于年4月创建，培养霍乱、伤寒、鼠疫等致命细菌是部队的“特长”。
年8月18日，在一处建筑工地深挖过程中，意外挖出41个人头骨和大量肢骨，现场散发刺鼻气味。侵华日*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时任馆长朱成山，当时正在外地出差，一通电话后，他立即赶回南京。
年12月17日，拍摄出土的“侵华日*部队细菌试验受害者头颅”。
“通知我说有可能是挖到了南京大屠杀死难者的尸骨，但我到现场查看后觉得不太像。”朱成山至今对这一场景记忆犹新，头颅骨、肢骨以及同部位的骨骼被装在长约1米、宽约0.3米的简易木盒子或蒲包里，颜色发黑，味道刺鼻（后考证为消*用浓硫酸），并不符合大屠杀抛尸的特征。
建筑施工现场随后被封闭覆盖，南京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、第二*医大学和中国人民解放**事医学科学院的专家先后进场，提取了土壤、水、骨骼等物证，并对现场发现的木盒、蒲包、皮革以及遗骸口腔内的金牙等遗物进行考证。朱成山还邀请*事医学科学院郭成周教授（已去世）和南京大学历史系高兴祖教授（已去世）等参与研究。
年8月18至19日，北京东路南空司令部北大门陆续发现的遗骨，初步认定为细菌战受害者遗骸。
法医鉴定为非正常性死亡遗骸，埋藏时间约为60年前；医学取样化验结果显示含有微生物；化学检测表明存有霍乱弧菌肠*素基因；现场头颅上附着的皮革状帽带为中国*人遗物，埋尸地点位于部队本部——医院旧址（医院）范围内……
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浮出水面，专家最终判定这批尸骨属于惨死于细菌实验*手的同胞。
年8月18日至19日，在北京东路南空司令部北大门陆续发现的遗骨，初步认为是细菌战受害者遗骸。
“这是我国第一次发现日本细菌战部队人体实验的物证。在此之前，我们对南京部队知之甚少。”朱成山说。
史料记载，这座隐身闹市的“死亡工厂”，由部队首任部队长石井四郎于年4月创建。对外挂牌为“中支那防疫给水部”，一般被称作“多摩部队”，番号为“荣字第部队”。在日本战败投降前，部队在苏、浙、沪、鄂、赣、皖等地共设立了12个分支机构，为其邪恶目的效力的共约人。
对外是防疫部队，对内却是细菌部队，培养霍乱、伤寒、鼠疫等致命细菌是部队的“特长”。南京大学生物系教授朱洪文，曾在年11月与上海国防医学院（今第二*医大学）的多名学者一同参与对部队的接收工作，朱洪文回忆称：“仅就日寇所余的一批铝质细菌培养箱，就足以制造灭绝人性的细菌武器3万万毫升。”年，部队第四任部队长佐藤俊二在前苏联法庭上供认，部队曾大量制造细菌武器。
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悲惨地死去？由于原始档案被销毁，这已经成为一个永远的谜。
年，中国人民解放**事医学科学院的专家在现场取样。遗骨的发掘现场曾是侵华日*“荣”部队的细菌试验工厂。刘相云摄
美国庇护下邪恶战犯脱罪
在远东国际*事法庭被审判的人，很多都与细菌战有关，但整个人体实验的罪行都在美国的庇护下逃脱了审判。
年8月15日，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，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。在接下来的两年半时间里，远东国际*事法庭对二战日本甲级战犯进行了审判。年8月29日，法庭上曾发生了这样一段对话：
——美国法官沙顿宣读《首都地方法院检察处奉令调查敌人罪行报告书》：“敌多摩部队将我被俘虏之人民，引至医药试验室，将各种有*细菌注射于其体内，观其变化，该部为最秘密之机构，其因此而死亡之确数，无由探悉。”——法庭主席：“您不想再供给我们一些关于所谓在实验室内实验*血清效能的证据吗？这算是一种完全新奇的事情，我们至今还没听到过这点。你就只说到这里为止吗？”——沙顿先生：“此刻我们不提供关于本问题的补充证据……”
《首都地方法院检察处奉令调查敌人罪行报告书》（南京市档案馆提供）
从年5月3日开庭，到年11月终结，在长达两年半的远东国际*事法庭上，日*在中国使用细菌武器、开展活人人体实验的罪行，只留下了以上短短数行对话。此后，细菌战和人体实验问题销声匿迹。
据了解，年到年，南京市的日*罪行调查和抗战损失调查机构相继成立，包括南京敌人罪行调查委员会、南京抗战损失调查委员会、临时参议会南京大屠杀案敌人罪行调查委员会等。这些机构陆续开展了调查统计工作，并留下大量珍贵档案，其中就包括了“多摩部队”的相关史料，这批档案现藏于南京市档案馆。
南京市档案馆人员展示相关档案。（年记者孙参摄）
“点到即止，含糊而过。在远东国际*事法庭被审判的人，很多都与细菌战有关，并且参与过细菌战计划。但不仅是多摩部队被刻意忽略了，整个人体实验的罪行都在美国的庇护下逃脱了审判。”国家记忆与国际和平研究院专家、南京大学历史学院院长张生说。
图为新发现的华北北支部队照片之一。专家称这是国内首次出现这只北平细菌战部队的影像资料。（图片由华辰拍卖行影像部提供）
上世纪80年代发现的受害者
“烂腿病”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炭疽杆菌和鼻疽杆菌。
20世纪80年代末，医院服役期间，李晓方接触到一些来看烂腿病的老人，他们大都年龄在60岁以上，创面既不像静脉曲张引起的烂腿病，也不像稻田性皮炎引起的溃烂，有个别老人提到是日本*子撒的*害的。
偶然的发现引起了李晓方的
辑丨钟 骋
校
对丨李新瑞
校
审丨肖 健、刘婉婷
值班编委丨王小鲲